咖啡厅的下午(二）

麻烦，烦死了。早知道是这样斤斤计较的顾客，少了那几百块开餐我都不接这案子！！气死了，哪有人一直改主要颜色的啊，这样下去别说搞了两个月，再给他两年都搞不完啊！！

“怎么啦？案子又有问题啦？”

抬头一看，迎面而来的是老板娘灿烂笑容的光芒。有时还真的怀疑，又不是佛祖，为什么老板娘笑起来感觉就是会看到光芒。

“对啦……烦死了，主要颜色都不确定，接下来我要如何配色啊？！”

老板娘端来一杯白咖啡和一杯Espresso，拉开对面藤椅打算坐下。

“等等，老板娘你坐这里。”趁老板娘还没坐下，我起身让了位。

“贴心的小鬼头，无所谓，你坐下，我坐吧台好了。”说着就将白咖啡放下，左手拿着Espresso、右手拉开靠近这座位的吧台高椅坐下。

虽说这里是最角落的位子，视野可宽到全咖啡厅，但坐在我对面就只能看到我，背着全咖啡厅的顾客还是不太好吧。

年轻老板娘翘起腿坐在高椅上叹着浓稠苦涩的Espresso，瞄一瞄我笔记型电脑上的图。为了让老板娘看清楚，我将电脑转向她。

“这图很杂乱，配的颜色还是要属于平和的调色，就像……黄、橙、绿。加入边线，利用粗细的边线显出距离，这样应该会不错吧。”老板娘轻轻松松的说。说完就将Espresso放在吧台里，自己也走进去。

喝下一口白咖啡，照着老板娘的意见改图。

咖啡喝完了，图也该完了。利用伊妹儿传出图后，就等着顾客的回应。这时老板娘端来另一杯白咖啡。

“请你喝的，算是庆祝你完成了这麻烦的案子。”

老板娘才说完，就收到了顾客的回应，说很满意这图，酬劳会汇入我的银行户口。

“老板娘，你真神，改图就算了，连顾客的回应你也能先知？！”

“呵，小鬼就是小鬼，”老板娘对着我常说的口头禅，呵呵。“你的图是很好看，颜色方面你应该也能应付得来的，被顾客拒绝几次就开始慌张起来了，那你和外面那些上班族有什么分别？”说完，收起空杯子，回厨房里准备晚餐去。

听了老板娘的话，反射性的看向左手边。又是放班的时候了，路上行人快速地来来往往，再看看从厨房里出来的老板娘慢节奏的工作，突然恍然大悟。

就因为被拒绝了，信心开始动摇；就因为时间拖久了，开始慌张起来；就因为没在精神紧绷的情况下让自己放松下来，再简单的东西也变得模糊。突然开窍了，“呵呵，原来如此……”嘴角的弧度往上扬，满足地叹下热乎乎的白咖啡。

所有东西就这样清晰起来了，原来今天的小草地依然散出淡淡草香，原来今天草地上多了只懒洋洋的肥猫，原来今天的云是灰色的，原来老板娘灿烂笑容的光芒来自她的轻松心情和自信（当然少不了她那皎洁白齿），原来……

像往常一样，拿出画本，开始画下眼前的人景。“今天要画下灿烂笑容。”我给我自己一个主题。看着咖啡厅，除了老板娘的笑容外，还有戴上耳机听歌的嘻哈少年面上那自负的笑容、一个人坐在吧台看漫画的女孩可爱笑容、工读生端着咖啡哼着旋律的轻松笑容、街道上女子见到男朋友慌忙跑向她的幸福笑容、小男孩玩着纸飞机的纯真笑容、肥猫懒洋洋睡完午觉看似满足的笑容……一个又一个的笑容，在画笔的描画下记录下来。

“今天画了什么？”老板娘将手里冒热烟的黑椒牛排饭放在木桌上，秀着她那招牌笑容问道。

“笑容，被忽略的笑容。”我笑着回答。